小樹:"我、我也要給爹爹守歲。"

        暮sE漸深時，前院傳來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響。管家吳碌快步來報，二十九軍副軍長秦德純與宋家二公子宋華卓一同前來致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吳道時整了整素sE長衫，在書房接待了二人。秦德純一身戎裝，肩章上的將星在燭光下泛著冷光，神sE卻頗為凝重。"道時世侄，"他聲音低沉，"元哲兄軍務纏身，特命我前來致意。眼下時局紛亂，玉帥遽然離世，實乃國家之痛。二十九軍上下，同感悲切。"

        宋華卓跟在秦德純身后，恭敬行禮。他今日未著西裝，而是一襲深sE長衫，更顯莊重。目光與吳道時交匯時，他微微頷首，隨即垂眸肅立。

        "有勞秦軍長親自前來。"吳道時還禮，語氣平靜，"寒舍正值重孝，招待不周，還望見諒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德純環視書房，目光在吳鎮岳的遺像上停留片刻。"玉帥在時，常與哲元兄縱論天下大勢。如今華北風云詭譎，日人步步緊b..."他聲音漸低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窗外，"望世侄節哀之余，亦當以大局為重。"

        宋華卓適時上前，將手中一個錦盒置于案上。"這是家父珍藏的武夷巖茶，囑我帶來。說是...玉帥生前最Ai此茶。"他言語間帶著恰到好處的哀戚，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門外——吳灼正端著茶盤進來。

        吳灼一身素服，低眉順目地將茶盞輕放在每位客人面前。行至宋華卓身前時，他微微欠身，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："節哀。"吳灼執壺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頓，輕輕頷首回禮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德純將這一幕盡收眼底，卻佯作未見，轉而正sE道："今日前來，除致哀思外，更要表明二十九軍的態度。無論時局如何變化，二十九軍與吳家的情誼不變。"他起身，軍靴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，"望世侄保重。"

        送至院門時，宋華卓落在最后。他回頭望了眼佇立在廊下的吳灼，夜sE中她的身影單薄如紙。秦德純已在車上等候，他終究什么也沒能說出口，只深深一揖，轉身踏入漫天飛雪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幾乎前后腳，日本華北駐屯軍司令部及偽“華北政務委員會”也派人以“慰問”之名前來窺探。吳碌早已得了吩咐，在二門處便將人攔下，言辭恭敬卻態度堅決：“主家哀慟過度，JiNg神不濟，實難見客，還望海涵。”所贈“年禮”，無論包裝如何JiNg美，一律以“重孝在身，不敢受禮”為由，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，滴水不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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