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老先生寫下藥方，又叮囑了煎藥的火候和服用的方法，這才憂心忡忡地離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藥很快配了回來。小翠在小廚房里守著藥罐，按醫(yī)囑，文火慢煎。濃重苦澀的藥味漸漸彌漫開來，飄進(jìn)閨房，與原本的馨香混合，形成一種奇特而令人心安的氣息。

        煎好后，小翠小心翼翼地端著溫?zé)岬乃幫脒M(jìn)來。吳道時接過藥碗，用瓷勺輕輕攪動碗中深褐的藥汁，試圖散去一些燙意。隨后，他舀起一勺，俯身，試圖將藥汁喂入?yún)亲瓶谥小Ｈ欢?，吳灼牙關(guān)緊咬，唇齒紋絲不動，藥汁順著她的唇角悉數(shù)流下，染濕了素錦的枕巾。

        吳道時眉頭微蹙，放下藥勺，沉聲道：“小翠，扶起小姐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小翠連忙上前，用盡力氣，小心翼翼地托著吳灼的肩膀，讓她半靠在自己身上。吳道時再次嘗試，一手輕輕捏住吳灼的兩頰，試圖迫使她牙關(guān)開啟一絲縫隙。但即使是處于昏迷，吳灼的身體依然呈現(xiàn)出強(qiáng)烈的抗拒，藥汁再次被阻擋在外，更多的藥液潑灑出來，在她胸前的錦被上留下深色的污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少爺……這……喂不進(jìn)去啊……”小翠看著毫無起色的主人，聲音帶上了哭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沒有再嘗試，只是將藥碗輕輕放在一旁的矮幾上，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磕碰聲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間里陷入一片沉寂，只有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噼啪聲。吳道時的身影被燭光投射在墻壁上，拉得很長，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巒，壓抑著洶涌的情緒。

        吳道時凝視著妹妹蒼白而倔強(qiáng)的臉龐，“小翠，你先出去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小翠迅疾點(diǎn)頭，退出去輕輕掩上了房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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