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，目光銳利如鷹：“如今，灼灼心意已決，”他頓了頓，她心里的人是誰，不必言說，“放在筧橋，天高皇帝遠(yuǎn)，他們?nèi)敉ㄟ^書信往來，內(nèi)容為何，情意幾分，我們難以完全掌握，反而容易在暗處滋生不受控的變數(shù)，那才是真正的隱患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陳旻明白，調(diào)回南苑這招，這絕不僅僅是一份出于人道或軍務(wù)的建議。這是一招??陽謀??。

        將宋華卓調(diào)回北平，放在南苑機場——這個就在吳道時眼皮子底下，軍統(tǒng)勢力滲透極深的地方。這意味著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意味著宋華卓從此將處于吳道時無時無刻的監(jiān)視和控制之下。他的行蹤，他的交往，甚至他的情緒變化，都將變成一份份詳盡的報告，放在吳道時的案頭。

        吳道時看著陳旻筆下不停，嘴角勾起一絲極淡、卻冰冷入骨的弧度，仿佛看穿了陳旻的心思，補充道，語氣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淡漠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宋軍長喪子之痛，我等理應(yīng)體恤。華卓回來，離家人近些，也好有個照應(yīng)。況且，”他頓了頓，目光銳利如刀，“年輕人，放在看得見的地方，總比放在天高皇帝遠(yuǎn)、被些不知所謂的人惦記要放心得多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陳旻心中一寒，立刻明白了處座的真正意圖。這是一石二鳥，甚至一石叁鳥之計。明面上，是送給宋家一個天大的人情，安撫重臣，贏得29軍好感；暗地里，是將最大的“威脅”置于掌控之中，切斷吳灼與宋華卓之間可能存在的、不受他控制的外部聯(lián)系渠道；更深一層，或許還能以此為誘餌，觀察甚至引出那個神秘的“琢玉”之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屬下明白！”陳旻肅然應(yīng)道，“建議函會突出撫恤與軍務(wù)考量，措辭懇切，理由充分。軍分會和宋軍長那邊，一定不會反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們不僅不會反對，還會承我這個人情。”吳道時冷哼一聲，“宋哲元正需要這個兒子在身邊，這是雪中送炭。去辦吧，要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！”陳旻領(lǐng)命，正要轉(zhuǎn)身退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等等。”吳道時又叫住他，語氣恢復(fù)了平時的冷澈，“南苑機場那邊的眼線，提前布置好。宋華卓抵達之日，我要知道他每一天見了什么人，做了什么事，尤其是……是否與北平城內(nèi)，某些人，有過接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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