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人不算多,幾分鐘之后,他對著騰起的熱氣輕喚,“”,蒸汽恰到好處地漫過他的嘴唇,聲音被咖啡機的嗡鳴吞掉大半。
&接過咖啡,小指翹起,下意識地避開骨瓷杯的燙手溫度,她低頭看見拿鐵拉花尾端像往常一樣歪斜。總是這樣,會在最后拉出一個彎曲的小角。這句念頭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。
&轉過身,指節抵著溫控旋鈕,冰冷的金屬觸感貼在未愈的傷口上,輕微的刺痛感慢慢滲進皮膚,他沒有理會身后傳來椅子劃過地板的尖響。緊接著是物品落在桌上的悶聲,在余光中看見她端起杯子,N泡貼上唇瓣。了一下,停頓了幾秒,接著才慢慢喝下。
杏仁糖漿的甜味黏在她的舌尖。
他知道她不會對他的擅自添加作出特別反應。她一貫如此,默許他在點單時加入那些她沒說出口的細節。有時候,這種默契像一道熟悉的選擇題,落在他們共同背誦過的某一頁。他總是準確地接住她有意省略的部分——她刻意忽略的點單習慣——有些時候會和今天一樣去掉糖漿,有些時候會少說燕麥已經重復過太多次她的訂單,這種重復,b宏觀經濟學里的任何模型都容易記住,甚至成了一種過于的游戲。他們有些時候會有默契地玩這種重復的游戲——如果能算是游戲的話。
店里新換的圓形的掃地機器人緩慢地碾過木地板,發出不均勻的金屬嗡響。智能手環在他手腕上持續震動,熱度貼著血管往上蔓延。他沒理會,只是加重了擦拭臺面的力度,水痕被拖成長條狀的模糊光影,歪斜著折進玻璃邊緣。
掃地機器人突然卡在地板裂縫中,發出刺耳的短促警報,那聲警報把拽回到某個盛夏的早晨。
整個夏天的空氣早早地因太yAn升起而變得粘稠,帶著汗水和塵土的味道,排氣扇無力地轉著,把熱浪吹進了本就悶熱的地下鐵站。瞇起眼,目光在空蕩蕩的街道邊緣掃過,座椅的扶手上鐫著多年的劃痕,時刻表的屏幕閃爍著,跳動著剩余分鐘數,老舊的系統的結果就是永遠晚點的列車。
那天,站在站臺一側,手機滑動的光影映在掌心。金屬按鈕被一下一下敲擊,聲音短促又煩躁,她循聲望去,正站在自動販賣機前,手指在屏幕上反復敲打,襯衫袖口卷到手肘,Ye晶屏的反光出現在lU0露的前臂。
她看見屏幕上彈出資金不足的提示,紅sE的字跡沉沉地閃著,壓著整塊玻璃,像一記遲鈍卻穿心的悶響。
她認得那個提示,認得得過分清楚。那是某個夜晚銀行賬戶被凍結時出現過的代碼,父母爭執著的影子在那天四散崩潰,從此再也無法歸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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