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要煙嗎?」那人掏出一包菸,像是隨口的開場。他搖頭:「不cH0U。」對方笑笑,收回去,點了杯烈的,抿一口,再抿一口。吧臺光底下,她的輪廓略顯削薄,眉尾往下,像最後一筆被線條拖住。「我姓高。」她說,口氣平平:「高大的高。」
他嗯了一聲。
「你看起來有點不快樂。」她看著杯里的冰塊轉圈,像在談天氣。
「還好。」他回,以本能的防守反彈。「你呢?」
「快樂不快樂,不重要了。」她瞥他一眼,眼白里有點酒意的晃。「因為不用再不快樂了。」她把杯子轉了半圈,補上一句:「今天是最後一天。」
「最後一天?」他以為她在開玩笑,或是酒後的戲劇化。
「嗯。」她點頭,語氣像說「明天會下雨」那樣隨口。「能交代的都交代了,卡片寄了,狗也送回老家了。其實沒什麼,人生有時候就是一本看不懂的說明書。」她輕輕一笑,低聲道:「所以得來這一杯,像是替自己說句辛苦了。」
他看著她的側臉,喉嚨有點緊。他想起曾讀過的一句話:人類最容易被敘事欺騙,尤其在夜里。他問:「你認真?」
「認真。」她把杯底一口氣喝乾,放在吧臺上,聲音很輕。「如果你不舒服,就當我醉了。」她站起來,拉好外套,「謝謝你在聽。」說完,轉身離去。背影沒有踉蹌,只是薄。
他坐著,手心發汗,冷熱繞在一起。要不要追出去?要不要報警?腦中快速掠過各種可能的後果:如果她只是醉話呢?如果不是呢?他忽然想起她曾對自己說過的那句:「懂,是下一次你看見藉口靠近時,愿意多等半秒。」半秒里,酒與血在身T里跑,他終究把杯子往外推,站起來,追了出去。
街上風意更厚。他抬眼尋找那個背影,巷口的人cHa0偶有間隙,卻已不見她。他在街角停下,拿起手機,又放下。通知欄冷冷亮著兩封未讀郵件。他站了很久,久到像把一個念頭磨鈍。最後,他把手機收回口袋,對自己說:她可能只是醉了。然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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