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，馬戲團還在沉睡，阿沈已獨自坐在後臺的化妝鏡前。鏡子里的少年，眉眼柔和，帶著一GU澀青的氣息，像被雨打Sh的紙。他用發網束起柔順的長發，面上的疤痕立時暴露在空氣中，他低頭，避開自己的目光，開始那場自殞的盛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拿出一片薄如蟬翼的矽膠膜，小心翼翼地貼在左臉的燒傷上。手指輕輕按壓，膜與皮膚融為一T，疤痕瞬間消失，彷佛從未存在。他再用遮瑕膏仔細涂抹右邊的刀疤，一層又一層，直到那道裂縫被填平。他低聲呢喃：「看，現在你很乾凈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接著，他用膠水細細地涂在眉毛上，將每一根毛發壓平，涂上厚重的遮瑕膏，讓眉弓變得光滑如瓷。沒有眉毛，就沒有情感，沒有過去，也沒有人能看透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膠帶是他的秘密武器，他撕下一大段，貼在眼角，用力往上拉，眼皮被吊得幾乎要裂開，溫柔的眼神瞬間變得尖銳而瘋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從罐子里挖出一塊冰冷的白sE油彩，在掌心r0u暖，然後緩緩地將其涂抹在每一寸肌膚，從額頭開始，慢慢延伸到臉頰、下巴、頸部，甚至耳廓，五官在一層又一層的白幕下徹底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邊涂抹一邊用掌心拍打，將厚厚的底妝打平打實。他看著鏡中的自己，慘白的臉毫無表情，連脈搏的跳動都被掩蓋，像一張空白的畫布，等著被涂上罪惡的sE彩。

        涂抺底妝後，他會拍上定粧粉。定妝粉拍打在臉上的聲音在空蕩的化妝間回響，「啪啪啪」，像是一記記耳光，把油彩牢牢鎖進皮膚，連毛孔也喘不過氣。

        斑斕的油彩上場了——他用鮮紅的油彩畫出夸張的嘴角，一直延伸到耳根，用深黑的眼線g勒出詭異的眼形，再用藍sE點綴出淚滴的痕跡。他的妝容是不對稱的，左邊的臉像是被撕裂過，右邊的臉則扭曲得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。

        有sE的隱形眼鏡是他最Ai的道具，一只眼是毒蛇般的h瞳，另一只是血紅的豺狼眼，陌生的冰冷目光從鏡中S出。接著是假睫毛，像蜘蛛腳般張揚，宛如八條腿的惡魔正從眼眶爬出，黏在眼皮上令視線沉重。滑稽的禿頭頭套，帶著幾撮稀疏、顏sE詭異的假發，像個刑具，緊緊箍在頭上，讓他隱隱作痛。

        最難受的，是假鼻與假牙。一個紅腫如瘤的鼻子，里面塞滿y塑膠，套在鼻子上時，鼻梁被壓得生疼，呼x1困難。假牙更甚，那副夸張的假牙——尖銳、歪斜，塞進嘴里時，他總忍不住乾嘔，因為那冰冷的塑膠壓迫著牙齦，撐得他合不上嘴，肌r0U扭曲成畸形，連說話都含糊不清。每當他咬緊假牙，嘴角的肌r0U就會cH0U搐，但他必須忍住，因為這是他角sE的靈魂。

        化妝的過程漫長而痛苦，但阿沈樂在其中。每抹上一層偽裝，他就離那個懦弱的自己遠一點，變成另一個瘋狂而無畏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對著鏡子練習那病態、cH0U搐般的笑容，咧嘴，瞪眼，頭歪一邊，喉嚨發出嘶啞的怪笑，像個瘋子。這是他每天的儀式，將那個溫柔怕羞的少年，徹底埋葬在面具之下。鏡中那個怪物再找不出一絲人類的痕跡，只剩下一個無懈可擊的惡魔。

        遠處的觀眾或許看不出端倪，但近距離凝視的人，無不被這JiNg致恐怖的妝容所震攝——他是馬戲班J角的皇牌，無人能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完美。」他輕聲說。阿沈對化妝的執著近乎自nVe，像在懲罰那個永遠不配被Ai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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